没错，婚姻真是一座坟

01

结婚五年，对生命之感悟胜过以往三十载。

第一年，孕育新生命的喜悦与忐忑。从那开始，我的身份变成了妈妈。我学着作一名妻子和一位母亲，跌跌撞撞，就像女儿的蹒跚学步。

婚姻迅速让我们成长，因为那是一天一天的日子，再琐碎不过的现实。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”，如此绝望的比喻，我细细咀嚼它血淋淋痛楚中的那份笃定。曾经相爱的两个人，愿意亲手埋葬风花雪月，去过细碎的日子，带着这份勇敢刻进爱情的墓志铭，在我看来，这个坟墓就是我们最后的归宿——我们的名字将写在一起，尸骨将合葬在这里。

我们将爱情暂且埋葬，就像在地窖酿一坛老酒；任外面腥风血雨，这里安放着那份浓情，有稳稳的隐秘的香。

我们经历生活的锤炼，酸甜苦辣；我们经受岁月的磨砺，百孔千疮；甚至我们有过互相伤害，遍体鳞伤。如果，可以嗅见一丝那份爱散发的香，我们就能再触摸到彼此心底的柔软，百转千回，然矢志不渝。我们必将奔向那个爱的誓言，那不是假的，就算和你吵上一千回，也不愿最后看到我老态龙钟的人不是你。让我们葬在一起好不好？

02

孩子，她是我们的孩子。她有你的眉眼，有我的神色。

我分不清我是不是因为孩子，而特别认定这份婚姻，我想，我挥不去她看你时那笑弯的眼睛，和一脸的幸福的明媚。

我承认，当初你九天值一个班，我有两天一夜的思念，我纠结你跟前女友的联系，而现在这些都淡了，我成熟也淡漠了好多。现在的我，受伤感减退了，我认为不是麻木了，而是领悟了。

我去做那个好的我便是，而你，因这也越来越好了。也许我们也都未变得更好，只是看自己、看你的角度变了。加上孩子，我觉得我对你似乎也捎带上了一些母性。有点大言不惭。

你值班那天，孩子会开始有点兴奋，因为她可以睡在姥姥家，但半夜她翻身过去，睡梦里念的名字、想搂住的人是爸爸。你第三天傍晚回家，女儿会甜腻地说出她一直等你等你晚上能回来抱抱她。我想，我俩都融化在这场甜里了吧。

我这才感到我手中握住的，是当初那么轻易领到的一张纸，与它承载的那份厚重的意义——家。

两个人可以轻易说爱与不爱，却不可以随意拆散一个家。走着走着，我们其实已经是亲人了。至于爱的多深，它的内涵与外延已经大得超越了爱情本身。我不知道。

此刻你与女儿的鼾声如雷，此起彼伏，我在你们的噪音里竟感到安稳。

03

女儿让我感到生之希望，也有死之彷徨。

对于死，我是早虑的。四岁时候的我，比四岁的女儿要早熟。女儿是童话感的，也是我们不忍告诉她死的本意，也是她似乎真的不懂。

四岁的我不敢睡觉，直勾勾盯着身边睡着的妈妈和奶奶，怕自己睡着他们就“死了”。大一点了，我老觉得自己活不太长，十八岁大概就“死了”。可见，“死”在幼年的我眼里，是它的本意，我对它是敬畏的。

女儿猛然也会搂着我脖子，泪眼婆娑的说，“妈妈，我不想让你死，我梦见你脖子断了”。可多数情况下，她还是会一脸兴奋地说，“人死了就是变成天上的星星了”，要不就是“一会就又活过来了”。

孩子出生前，其实我避开了所有的葬礼。爸妈一直不愿让我参与这些。说真的，也是没机会。我的祖辈过早离世，令我不必以成年的姿态亲历这些伤痛。而这五年，我却经历了五位长辈的过世。

新生与腐朽，日日在眼前。生命的更迭才不管你是悲是喜，它默然前行。近距离以可以感悟的我的身份经历送别，这将是第五次——老公的奶奶，女儿的老太太。

88岁，寿终正寝。我与她的接触，一直是我的凝望，与她的并不认识。她不认识我，不记得我，一次也不。她只认识他的儿子、孙子，什么时候也不会忘。我一点都不尴尬，也不责怪。

我给她买糕点，我给她吃女儿的零食。我扶她一把。我跟她说“奶奶，我走了”。女儿眼里，老太太大概是一种神奇，她觉得她太老了，怎么会有那么老的人。奶奶、姥姥之外，她竟然是爷爷的妈妈。所以我说“对啊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妈妈”。

每次一说，我就有些心疼。“生命就是这样，到最后，你变得面目全非，或者面目可憎，可是，你也有自己的妈妈，你也曾经是个孩子，你的生命也曾经绽放过”。而对于儿女来说，父母在，才是孩子，父母不在了，那种无助就是孩子找不到妈妈的感觉吧。我想都不敢想。

有了女儿，我就不得不想。尤其是老公的姥姥、姥爷、我的二舅、二妗子、老公的奶奶，五年更迭，五位离开。有的耗到游丝，有的走的突然。还好，都算长寿。老公说，一位远房爷爷也将不久矣，却靠呼吸机维持了将近一年，一天十万。儿子有钱，孝顺，愿意让父亲多在一天，哪怕他不醒人事，插满管子。

我想，这就是有钱最后的好处，可以让自己做为儿女的身份多继续一天。舍不得父母走，又舍不得他们受罪，两难哪。

也耳闻“久病床前无孝子”，时间长了，心生怨言。人性有时是那么色厉内荏，也无奈万分。无论有什么理由，做何选择，都摸着良心问问自己，愧对生命吗。那曾经拉着父母的小手永远松开的那一刻，告别的时刻，从那以后，再也没有机会叫一声“爸妈”了。可是，那时的我们，注定会坚强前行，因为我们还是孩子的父母，孩子的天空和大地。

04

2017年2月，我叫它“多事之春”。

我们这个小城市发生一起交通惨案，一位母亲在送孩子上学路上，由于赶时间和路面湿滑，电动车滑倒，十来岁的男孩甩下后被公交车后轮碾压，当场死亡。

近在眼前的惨案，因死者是年少的孩子而更让人心疼。妈妈群里很多人都是哭着看新闻的。

2月27日，天津大悦城发生一起惨事：因家长看护不当，失手将两个孩子摔下4楼，两条小生命陨落。网友说，“抱孩子的爸爸怎么不一块跳下去呢”。

不去评价或指责当事家长，只为孩子心疼。同时，从意识到行为，感到必须谨言慎行。

生命如花，易于绽放，也易于凋零。为人父母，就要尽量锻炼自己像野草一样，烧不尽吹不倒；像母兽，时刻准备保护孩子。直到有一天，你也可以骄傲地放手，因为TA已然度过花期，长成一株草或者一棵树。

在那之前，麻烦看孩子专心点。

人生无常，且行且珍惜。